三国乱世，人如草芥，红颜更是命薄。季汉先主刘备半生颠沛流离，足迹踏遍大半个中国，史书明载他先后有四位妻妾。但细究起来，他的夫人至少有七位。

电视剧《三国演义》孙夫人剧照

一、昭烈皇后甘氏

甘氏、吴氏是在《三国志》中有正传的刘备两位夫人。

“夫人”一词在先秦是天子嫔妃的称呼 。《礼记·曲礼下》：“天子有后、有夫人、有世妇，有嫔、有妻、有妾。”除“后”外，其余都是妃子名称。汉代后， 王公大臣的妻子称夫人，为“夫之人”的意思。刘备后来做了皇帝，他的女人说“老婆”总归不雅，姑且笼统地称为夫人。

甘氏，沛国（治在今安徽淮北）人，汉末属豫州刺史部。

汉献帝兴平元年（194年），平原（治在今山东平原）相刘备往救被曹操攻击的徐州，徐州牧陶谦拨给刘备丹杨精卒四千，并表其为豫州刺史，驻军小沛（今江苏沛县）（参见刘备篇）。刘备就是在此时娶的甘氏。

甘氏的出身却没有记载。不过《三国志·陶谦传》注引《吴书》中说，陶谦的岳父，是苍梧原太守、丹杨人“甘老先生”（参见陶谦篇）。考虑到陶谦对刘备的看重，甘氏很有可能是陶谦夫人一族之女。

甘氏却不是刘备的正妻，只是其妾室。也就是说，刘备此前，还娶有正室，但“数丧嫡室”，所以甘氏就以代正室名义主持刘家内事。

甘夫人虽为妾室而主理刘备内事

汉献帝建安十二年（207年），刘备投荆州刘表，屯于新野（今河南新野），甘氏之子后主刘禅生于此时。

建安十三年（208年），曹操挥师南下，刘表病亡，荆州幼主刘琮降曹，刘备遂率军东去，荆州百姓扶老携幼相随，被曹军追于当阳长坂。刘备丢下甘氏和刘禅，与诸葛亮、张飞、赵云等数十人乘马逃走。亏得赵云舍命保护，甘氏和刘禅才得以免难。

赤壁之战后，刘备得荆南四郡，并从孙权处借得南郡（治在今湖北江陵），事业小有起色，甘氏此时却不幸去世，葬于南郡。

刘备入蜀后建立季汉。先主章武二年（222年），刘备追谥甘氏为皇思夫人，并下令移葬蜀中。但甘氏灵柩还未到蜀中，刘备已经夷陵之战去世。丞相诸葛亮以“母以子贵”，上疏尊甘氏为昭烈皇后，并与刘备一起合葬惠陵。

甘氏为刘备生下长子刘禅，为什么没有扶正为嫡室呢？这个我们稍后再说。

二、穆皇后吴氏

吴氏的记载比甘氏稍详细一点。她是陈留郡（治在今河南开封）人，其兄是季汉后来的车骑将军吴壹（又作吴懿）。

吴氏为季汉车骑将军吴壹之妹

吴氏兄妹父母早丧，不过其父生前与刘焉是旧识。刘焉以“益州分野有天子气”，请求为益州牧时，兄妹二人随同一齐入蜀。

刘焉入蜀本来就是想割据一方，他听相士说，吴氏有大贵之相，于是就让三子刘瑁娶了吴氏（参见刘焉篇）。不过刘瑁后来发狂而亡，吴氏就寡居在家。

建安十九年（214年），刘备攻下成都，益州易主，他留在荆州的夫人孙氏却被孙权迎回江东，于是群下都提议刘备迎吴氏入门，刘备却有些犹豫。

刘备犹豫，不是因为吴氏是寡 妇，汉代后世那些从一而终的破观念还不流行。他只是觉得自己与刘瑁同为汉室宗亲，这娶同宗遗孀不好吧？

这时陈寿盖章比之于魏国程昱、郭嘉的法 正说话了：“主公勿忧，有先例可参考。若论亲疏，主公与刘瑁，哪有晋文公与子圉近呢？”

战国时秦穆公之女怀嬴本来嫁的是晋太子圉，子圉继位后即晋怀公。后来子圉的叔叔重耳流 亡到秦，秦穆公以帮其复国为名，将怀嬴再嫁给重耳。重耳复国即晋文公。

法 正说这话的意思是，论关系近，人家重耳和子圉是亲叔侄，主公你和刘瑁只是同宗。而且人叔侄都可以，你这兄弟有啥不行的呢？

这就是判例法的一个例子。刘备一听，是啊，那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，于是娶了吴氏。

法正之语，被习凿齿狠批

不过法 正此语被习凿齿一顿狠批，顺带也说刘备这是不当之举。

建安二十四年，刘备为汉中王，吴氏被立为王后。章武元年（221年），刘备称帝，吴氏又为皇后。章武三年（223年）刘备在永安宫去世，后主刘禅继位，尊吴氏为皇太后，其所居宫室称长乐宫。

后主延熙八年（245年），吴太后去世，谥曰穆皇后，也与刘备合葬惠陵。

三、嫡室某氏

刘备的夫人，除了正史有传的甘氏、吴氏外，至少还有五人。

首先就是刘备的正室夫人某氏。

刘备在娶甘氏前，是有正室夫人的。不过他“数丧嫡室”。这个“丧”可以解释成“死亡”，也可解释成丢失。考虑到刘备后来动不动在战场上“弃妻子而走”，我认为说丢失更合理。当然，战乱年代丢失了也就很可能就是死亡了。

这个“数丧”，可以是丢了多次（吕布攻徐州时，就两次俘获刘备妻子，不过后来都又要回来了），也可以是丢了多个。我们姑且说刘备在娶甘氏前只有一个正室。

刘备虽有义有百姓，却无恩无妻子

但这位正室不知名字，甚至姓氏都不知道。她为刘备至少生了两个女儿，这俩女儿却在长坂坡之战时被曹纯的虎豹骑俘获（参见曹纯篇），后来就没了踪迹。乱世人如草芥，信然！

正是因为有这位正室的存在，所以甘氏只能是一名妾。

话又说回来，如果“数丧”指的是刘备死亡了多个正室，那刘备就是个克妻狂魔了。那么他不立甘氏为正室，也许有两方面考虑：一是怕甘氏被克（据说甘氏非常贤惠，而且很受刘备主臣拥戴），二是怕战场上家人被挟为人 质（妾是可以随便送人的）。

但这只是“也许”，纯属个人猜测。

四、麋竺之妹麋氏

建安元年（196年），刘备攻袁术时，后方被吕布偷袭，刘备回军，军 队溃散，不得不转战广陵郡海西县（今江苏灌云）。当时刘备仅剩一点兵马，外无救济，内无粮草，因此出现了吏民大小相食的可怕局面。

这时大富翁麋竺（演义作糜竺）出手了。他不仅将妹妹嫁于刘备，而且献上二千奴仆，同时提供了大量资产作为军需，刘备因此得以重新振作。

史书中麋夫人是否出现在长坂坡是一个疑问

刘备倒也不负麋竺，待到平定益州后，任麋竺为安汉将军，地位还在军师将军诸葛亮之上。

不过麋氏后来失载，很大的可能，是在衣带诏事发曹操攻徐州时和关羽一同被俘（即演义中的过五关斩六将事件），或者在长坂坡之战流失或死亡。

五、孙权之妹孙氏

赤壁之战后，曹操退回北方。刘备趁机收荆南四郡（武陵、长沙、桂阳、零陵），庐江雷绪也率数万人来投。刘琦病逝后，荆州部属共推刘备为荆州之主。这时孙权独抗曹操，对刘备的崛起深为忌惮，于是表刘备为荆州牧，并“进妹固好”，这就是孙夫人。

不过孙氏却颇具父兄之风，刚猛非常，身边常带一百多名侍从，而且刀不离身，搞得刘备进内室都心神不宁。史载刘备在公 安（今湖北公 安），“北畏曹公之强，东惮孙权之逼，近则惧孙夫人生变于肘腋之下。当斯之时，进退狼跋。”因此，刘备和孙氏，更多是一种政 治联姻，演义中的郎情妾意，不存在的。

这温馨的一幕只出现在小说中

后来，孙氏带到荆州的随从，骄横不法，刘备不得不让为人厚重的赵云管理内事。

建安十六年（211年），刘备入蜀后，孙权派人接回孙氏。孙氏想把刘禅一并带走，亏得赵云、张飞截江夺斗，才没有成功。

此后，孙氏再无记载。演义中孙氏听闻刘备兵败夷陵，投江而亡纯属小说家言。

六、刘永之母某氏

《三国志》记载：“刘永字公寿，先主子，后主庶弟也。”从中可以知道，刘永是刘禅的庶弟，也就是刘备妃子的儿子。但不知姓氏。

七、刘理之母某氏

同在《三国志》记载：“刘理字奉孝，亦后主庶弟也，与永异母。”可知刘理也是庶出，而且与刘永 不是一娘所生。刘备的这个妃子也不知姓氏。

据此，有史可载的刘备夫人，至少有以上七位。

只是由于刘备大半生颠沛，而且“蜀不置史”，因此有关他夫人的记载少之又少，诚为可叹。